展覽時間:
2018-09-18 - 2018-10-21
展覽地址:
武漢美術館
展覽介紹

主辦單位:武漢美術館
展覽時間:2018 年 9 月 18 日至 10 月 21 日
展覽地點:武漢美術館 1/2/3 號廳
展覽總監(jiān):宋文翔
策展助理:張文博 荊 菲 吳夢詩 王金曌 雷祺發(fā)
空間設計:程 俊
平面設計:陳文嫻 朗丁設計
學術活動:王 佳 耿 爽
媒體宣傳:李 霞 簡玉琴
教育推廣:藍 天
墨道無間,我們遙望昨日星辰
文/高小林
一、參加本次展覽的16位藝術家的共125件作品及手稿全部創(chuàng)作于1970—1985年代,作為中國人物畫的經典,于今已有40年上下的時間了。
中國的繪畫,遠古不算,從漢、唐算起,至今已有二千二百多年;若從宋、元時期隨著宣紙的使用而形成真正意義上的中國水墨畫,至今也已有八、九百近千年的樣子;此后,明、清時代大寫意的出現(xiàn),至今則有三、五百年的樣子;到吳昌碩、黃賓虹等人開現(xiàn)代中國畫之濫觴,至今超過百年;而徐悲鴻、張大千、潘天壽等人叱咤中國水墨畫壇,也都已然是大半個世紀前的事情了。
如此敘述,是想說明中國水墨藝術是一個無間無隙的發(fā)展的歷史。


當然,更有那場將中國畫壇掀起巨大波瀾的“八五美術新潮”,以至于才有了中國水墨藝術今天這樣一種茂盛卻又紛雜、成就赫赫卻動輒便讓人指責詬病的局面。
對此,人們興趣濃烈,津津樂道。
畢竟,一切離我們太近了,近的甚至可以說我們都身在其中。
然而,回望歷史,總覺得好像被人們忽略了什么。
比如前夜,即“八五美術新潮”之前夜!
此刻,黎明將至,夜空已經不再星光燦爛,唯有可數(shù)的晨星格外讓人矚目。
不,說錯了,因為天光大亮,那些個星辰已經獨自隱去或者說被人們所忽略。
中國水墨藝術史因此有了間隙。


這個間隙的時間長度大約有十余年的樣子,即1970年代的大部分和1980年代的初期。熟悉那段歷史的人會說,那應該是所有中國人的前夜,而不僅僅是“八五前夜”。
遙望昨日星辰,這樣一些中國人物畫藝術家依然星光閃爍:王迎春、石齊、盧沉、伍啟中、劉柏榮、李震堅、楊力舟、楊之光、陳立言、林墉、鷗洋、周思聰、郭全忠、唐大禧、梁巖、廖連貴。
二、三國時期的曹不興(?—約229年)東晉時代的顧愷之(約348年—409年)是歷史上最早留下姓名的畫家。加上同一時期的陸探微(?—約475年)、張僧繇,被稱為“六朝四大家”。
“六朝四大家”都擅長人物畫家。中國古代繪畫,人物畫成就最高(如果有機會,到陜西乾陵博物館看一下唐代人物壁畫,會讓你驚詫不已)。至宋元,文人畫的產生及至明清的水墨寫意,非但沒能讓中國人物畫得到發(fā)展,反而是停滯和衰敗了下來。直到20世紀初以來,以徐悲鴻、蔣兆和為代表的藝術家才開始引入西方造型寫實以及光景素描等手段,對中國人物畫進行改造和創(chuàng)新。這個過程大約持續(xù)了半個世紀的時間,直到我們這個展覽所界定的時間,即1970—1985年代才得以完成,現(xiàn)代意義上的中國水墨人物畫從此產生,即形成了現(xiàn)代中國水墨人物畫的基本樣式和語言圖示。
關于此說,我亦同一些朋友討論過。批評家栗憲庭先生的說法是“找到了一種畫法,知道怎么畫了”。幾位當年的老藝術家態(tài)度謙遜,認為“告一段落”的說法亦可。
事實上,又過個近半個世紀的今天的中國水墨人物畫似乎更能說明問題。現(xiàn)在的中國水墨人物畫是輛三套車,一側是向當代藝術形式傾斜,一側是試圖從傳統(tǒng)文人畫中尋找出路,居中的則努力在技法的成熟和精益求精。兩側的隨時有可能跑離出去,但終究有所羈絆。當然,并不是沒有掙脫韁繩的可能,不過一旦自由,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現(xiàn)時的中國水墨人物畫,還是在原來的路線奔跑。
當然,是在向前奔跑。


于是,那個時代的意義就凸顯了出來,起碼我們可以說,就是在那個年代,這些藝術家就已經為今天的中國水墨人物畫藝術奠定了足夠的基礎。
同時我們還必須指出的是,包括參展的藝術家在內,他們都是一些在暗夜中奔走的人。盡管他們的藝術創(chuàng)作不可能掙脫那個年代政治生態(tài)桎梏,并留下深深的時代印痕,但他們仍然帶著鐐銬前行、起舞。而這一點,就足以讓今天的我們向他們致敬。
三、1970—1985年代的藝術家們是通過主題性創(chuàng)作來進行他們的中國人物畫藝術實踐的。
這會讓我們想到“六朝四大家”之一的顧愷之代表作《女史箴圖》,這幅藏于英國大英博物館的作品是一幅向宮廷女子們講授道德情操的繪畫,是一幅主題性創(chuàng)作作品。
中國儒道兩家的入世說和出世說深刻地影響了中國兩千多年的思想史,影響到藝術創(chuàng)作,前者強調藝術的社會、教育功能,強調藝術要為現(xiàn)實政治服務,也就是偏重于審美的功利性。后者則認為藝術應該是藝術家心靈的自我觀照,主張超越現(xiàn)實的非功利性審美。


事實是,當我們閱讀中外藝術史時,會非常清楚地發(fā)現(xiàn),這兩種在一些批評家看來根本相悖的審美主張,始終在整個藝術史的進程中并駕齊驅,相向而行。這一點對于繪畫藝術,特別是其中的人物繪畫藝術表現(xiàn)的尤為突出,遠不止一幅《女史箴圖》,如中外藝術史中的宗教題材繪畫、歷史題材繪畫,其中也包括文藝復興時期大量繪畫珍品,主題性創(chuàng)作與藝術本體的審美沖擊始終是結伴而行。這些內容在黃小峰先生和趙炎先生專門為我們這次展覽所撰寫關于中國古代人物畫以及主題性創(chuàng)作對西方繪畫發(fā)展的影響的文章均有精彩論述。
本次參展藝術家的作品更是一個擺在我們面前的例證,這些作品不僅讓今天的觀眾充分體驗到了那個年代的審美情趣和取向,并且通過現(xiàn)代中國水墨人物畫所取得的成功,解釋了兩種不種藝術審美主張之間的關系內涵。
四、為了避免誤讀,需要說明的是我們所展出的這些1970—1985年代中國水墨人物畫作品,目的并不是為了對主題性創(chuàng)作,即審美的功利性問題本身進行討論、研究擬或進行提昌。因為在中國,藝術創(chuàng)作的功利性,特別是革命的功利性,早在1940年代就已經提出了。此后又經歷大幾十年,藝術是匕首是投槍是武器、是用于服務的等等觀念,在許多藝術家來說早已根深蒂固,躲避還猶恐之不及呢。
我們關注和討論的,是兩種不同審美取向的之間的關系,是想通過我們的展品,展現(xiàn)一個藝術發(fā)展進程中不應該被忽略或者說是一個重要的年代。
所以,這是一個關于歷史的展出。


作為策展人,我最想要說的一點是:我們無論是展示還是研究歷史(包括藝術史、繪畫史),有一個前提是必須要提及的,就是不管歷史曾經如何輝煌,都不應該、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所謂復興,決不是重復和再現(xiàn),而應該是一個新的開始。
所以我期待的,就是當我們的觀眾駐足在這些作品前的時,仿佛是在遙望昨日星晨,他們的心會被觸動,會在心底深處輕輕地慨嘆一聲:哦,那個年代呀!